第一百二十七章 電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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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懷希，你，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？你爸爸發展得好，對你也有好處，我們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，為何還要這麽拼？動動腦筋想一想，你有學歷，也能幹，為什麽還是一個小秘書？說得好聽是正處級，要不是機緣巧合，你還在科級蹉跎呢。和你一起畢業的劉睿，已經成了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了，他比你好在哪兒？不就是有個好爸爸嗎？你，你爸爸是不行，不能給你保駕護航，可現在有人願意培養你，保護你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！”陳懷希不客氣地打斷媽媽的話，“你又是想通過我，結交哪個權貴了？他是不是答應把我爸爸調回去？大概還許諾，再給我爸爸升一級，成為副部級幹部？追上我爺爺和我姥爺？”
汪素清確定兒子語氣裏，有些不耐煩，卻沒有以往的諷刺和奚落，她帶著幾分希冀問：“你都聽說了？你爸爸升不了副部長，但是他們說，會幫你鋪路，你的個人條件，還是很出彩的。”
“好了媽媽，謝謝你，不過，不用這麽麻煩，我知道我很優秀，我相信上級領導看得見，你就不用出賣我了，我已經下定決心不結婚了，你要是逼我，我就到醫院做個去勢手術，沒有女人肯嫁我，你就死心了。”
電話裏傳來咣當一聲巨響，顯然汪素清又摔了電話，陳懷希嘆口氣，頹然坐在椅子上，他，若不是有這樣一個能折騰的媽，怎麽會把日子，過成這樣？
陳懷希放下電話，想了想，又撥給了父親，父子半年沒見，剛開始也沒什麽話說，兩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，陳懷希才轉上正軌：“媽媽說你工作遇到了困難？地頭蛇很難纏。”
“就聽你媽瞎叨叨，我和黃市長配合默契，他搞經濟很有一手，為了發展，我給他敲邊鼓有何不可？就是把這個市委shu記讓給他也無所謂。”
“爸爸！”陳懷希心情激蕩，說話聲音都大了，“爸爸，你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爸爸，憂國憂民心懷坦蕩，我還以為這些年的機關生活，把你的理想和抱負，都磨沒了。”
“怎麽會？你爸是那樣的人嗎？”
“嘿嘿，我還當你心情郁悶，無法排解呢，既然工作開展的好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懷希，你好好工作。老晉是個有能力的，你要多向他學著，一是學他如何駕排兵布陣，調動手下，二是學會他進京公關的手段，老晉比我還小一歲呢，普通農民家庭出身，赤手空拳單打獨鬥，闖出這樣大的事業，這能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強！”
“是，爸爸！”陳懷希答應時有些心虛，他其實不喜歡看到晉書記到京城部委活動時，對那些小處長低聲下氣的樣子，他為他感到不值，剛才爸爸的話，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缺陷——他一直有個理想，希望能為國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，可內心，卻依然保留著高幹子弟高高在上的心態，清高孤傲，會被排斥在大眾的圈子之外，他個人的力量，能有多大？對國家的貢獻能有多大呢？
下一次晉書記跑部委，自己一定跟著，陳懷希暗暗下定決心。
電話的另一頭，陳新世放下電話，暗暗嘆口氣，他本該是這個城市的一把手，可是強龍壓不住地頭蛇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，向市長低頭，這個過程有多痛苦，沒有經歷過的人，根本想不到，但這些苦，他沒法給兒子說，懷希小的時候，很受小朋友們喜歡，總是當小頭領，他那時爭強好勝，不甘人後，可是，幾年養豬生涯，徹底改變了他的性子，想起他能艱難地活下來，還幸運地學了那麽多的知識，憑著優異的成績考入人民大學，陳新世就又是安慰，又是心酸，他工作中的那點苦，怎麽也說不出來了。
陳懷希心思細膩，很快就發現父親言語中的漏洞，男人，誰不喜歡權利？若是能當一把手，誰願意配合別人，敲邊鼓？顯然媽媽說爸爸被市長架空，是真的了。
爸爸沒有地方工作經驗，又不夠果斷很辣的手段，被地方勢力壓制，沒法出頭，應該是預料之中的，陳懷希很同情爸爸，可卻對他的境地無能為力，爸爸被媽媽逼著過這樣痛苦的日子，怪誰？
若不是爸爸一味縱容，媽媽能變得這樣強勢，蠻不講理毫無顧忌？
其實，空降的官員，壓不住地方成長的官員，這也是常有的，陳懷希嘆口氣，覺得這樣也有好處，爸爸過兩年退休，媽媽或許也安分下來，不再和那幾個“官員夫人”攀比了。
他很膩煩媽媽這種性子，什麽事兒都可以拿來比，比老爹比公公比丈夫比兒女，甚至出席宴會，也要比誰穿的好戴得高貴。要知道這世上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，沒有誰總能比得贏。
鳳嬌就不愛比，她總是默默地、不斷地努力，用勤勞的汗水改變自己生存的環境，而不是像自己的媽媽，總想操控別人的生活，踐踏別人的心意，犧牲他人滿足自己的虛榮心。
誠然，鳳嬌是美麗的，一如當年的媽媽，可是她們卻有著本質的區別，那就是愛，媽媽只愛她自己，鳳嬌卻愛她家了的每個人，對身邊的朋友、同事也很關心，甚至對她村裏的鄉鄰、還有他們的孩子，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。
若是媽媽，肯定覺得鳳嬌傻，但陳懷希卻看到了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，他喜歡她這種性子，一個人活著，若是自私到沒有愛心，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？這樣活一輩子，又有什麽意義？
想起鳳嬌，陳懷希的心裏忍不住柔軟起來，暫時忘卻了對媽媽的不滿，還有對爸爸的哀憐。
新一天的太陽，一如既往地從東方升起，惠嫻帶過來的傳真機，叮鈴鈴地響了起來，鳳嬌按下接受鍵，一張紙帶著熱氣，從機器裏露出頭來。
鳳嬌拿起來看了一眼，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意，她發給惠嫻的樣板服，客戶很喜歡，簽訂正式合同時，追加到了三萬件，一件女士呢大衣，竟然可以有二十五美金的利潤，她和惠嫻對半分成，換成人民幣，也有一百二十多塊。
當然，兌換價是按黑市算的，至於惠嫻怎麽操作，就不幹鳳嬌的事兒了，合同若不這麽簽，惠嫻拿不到那麽多分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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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白了！”陳懷希不客氣地打斷媽媽的話，“你又是想通過我，結交哪個權貴了？他是不是答應把我爸爸調回去？大概還許諾，再給我爸爸升一級，成為副部級幹部？追上我爺爺和我姥爺？”
汪素清確定兒子語氣裏，有些不耐煩，卻沒有以往的諷刺和奚落，她帶著幾分希冀問：“你都聽說了？你爸爸升不了副部長，但是他們說，會幫你鋪路，你的個人條件，還是很出彩的。”
“好了媽媽，謝謝你，不過，不用這麽麻煩，我知道我很優秀，我相信上級領導看得見，你就不用出賣我了，我已經下定決心不結婚了，你要是逼我，我就到醫院做個去勢手術，沒有女人肯嫁我，你就死心了。”
電話裏傳來咣當一聲巨響，顯然汪素清又摔了電話，陳懷希嘆口氣，頹然坐在椅子上，他，若不是有這樣一個能折騰的媽，怎麽會把日子，過成這樣？
陳懷希放下電話，想了想，又撥給了父親，父子半年沒見，剛開始也沒什麽話說，兩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，陳懷希才轉上正軌：“媽媽說你工作遇到了困難？地頭蛇很難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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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爸！”陳懷希心情激蕩，說話聲音都大了，“爸爸，你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爸爸，憂國憂民心懷坦蕩，我還以為這些年的機關生活，把你的理想和抱負，都磨沒了。”
“怎麽會？你爸是那樣的人嗎？”
“嘿嘿，我還當你心情郁悶，無法排解呢，既然工作開展的好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懷希，你好好工作。老晉是個有能力的，你要多向他學著，一是學他如何駕排兵布陣，調動手下，二是學會他進京公關的手段，老晉比我還小一歲呢，普通農民家庭出身，赤手空拳單打獨鬥，闖出這樣大的事業，這能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強！”
“是，爸爸！”陳懷希答應時有些心虛，他其實不喜歡看到晉書記到京城部委活動時，對那些小處長低聲下氣的樣子，他為他感到不值，剛才爸爸的話，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缺陷——他一直有個理想，希望能為國為民貢獻自己的力量，可內心，卻依然保留著高幹子弟高高在上的心態，清高孤傲，會被排斥在大眾的圈子之外，他個人的力量，能有多大？對國家的貢獻能有多大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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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懷希心思細膩，很快就發現父親言語中的漏洞，男人，誰不喜歡權利？若是能當一把手，誰願意配合別人，敲邊鼓？顯然媽媽說爸爸被市長架空，是真的了。
爸爸沒有地方工作經驗，又不夠果斷很辣的手段，被地方勢力壓制，沒法出頭，應該是預料之中的，陳懷希很同情爸爸，可卻對他的境地無能為力，爸爸被媽媽逼著過這樣痛苦的日子，怪誰？
若不是爸爸一味縱容，媽媽能變得這樣強勢，蠻不講理毫無顧忌？
其實，空降的官員，壓不住地方成長的官員，這也是常有的，陳懷希嘆口氣，覺得這樣也有好處，爸爸過兩年退休，媽媽或許也安分下來，不再和那幾個“官員夫人”攀比了。
他很膩煩媽媽這種性子，什麽事兒都可以拿來比，比老爹比公公比丈夫比兒女，甚至出席宴會，也要比誰穿的好戴得高貴。要知道這世上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，沒有誰總能比得贏。
鳳嬌就不愛比，她總是默默地、不斷地努力，用勤勞的汗水改變自己生存的環境，而不是像自己的媽媽，總想操控別人的生活，踐踏別人的心意，犧牲他人滿足自己的虛榮心。
誠然，鳳嬌是美麗的，一如當年的媽媽，可是她們卻有著本質的區別，那就是愛，媽媽只愛她自己，鳳嬌卻愛她家了的每個人，對身邊的朋友、同事也很關心，甚至對她村裏的鄉鄰、還有他們的孩子，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。
若是媽媽，肯定覺得鳳嬌傻，但陳懷希卻看到了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，他喜歡她這種性子，一個人活著，若是自私到沒有愛心，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？這樣活一輩子，又有什麽意義？
想起鳳嬌，陳懷希的心裏忍不住柔軟起來，暫時忘卻了對媽媽的不滿，還有對爸爸的哀憐。
新一天的太陽，一如既往地從東方升起，惠嫻帶過來的傳真機，叮鈴鈴地響了起來，鳳嬌按下接受鍵，一張紙帶著熱氣，從機器裏露出頭來。
鳳嬌拿起來看了一眼，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意，她發給惠嫻的樣板服，客戶很喜歡，簽訂正式合同時，追加到了三萬件，一件女士呢大衣，竟然可以有二十五美金的利潤，她和惠嫻對半分成，換成人民幣，也有一百二十多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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